第(1/3)页 御书房内的空气有些浑浊,混杂着陈年墨汁的酸味和几位重臣身上那股子几天没洗澡的馊味。 林休瘫在龙椅上,手里那串太妃给的佛珠被他当成核桃盘得咔咔作响。他眼皮耷拉着,像是随时都能睡过去,但底下坐着的几位爷,此刻却是精神抖擞,一个个跟斗鸡似的,眼珠子瞪得溜圆。 “陛下,臣反对!” 兵部尚书王守仁一拍大腿,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御案上,“秦破乃是当朝大将军,统领三军的主帅!您让他去给一群战俘当工头?这……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,传出去我大圣朝的军威何在?体统何在?” 王守仁急啊。 自从那“基建津贴”的单子发下去,军营里那帮兔崽子心都野了,一个个恨不得把铠甲扒了换工装。要是连秦破这个大将军都去当了“包工头”,那兵部以后还怎么带兵?改名叫“皇家苦力营”得了! “老王啊,淡定。”林休眼皮都没抬,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,像只晒太阳的老猫,“秦破是不行,那家伙虽然爱钱,但毕竟还得在那镇场子。要是他也下场搬砖了,谁来管那帮兵油子?” 王守仁刚松了一口气,就听林休慢悠悠地补了一句:“所以,朕决定了,这‘建筑一局’的局长,让赵破虏去。” “赵破虏?” 在场的几位阁老都愣了一下。 首辅张正源捋着胡子的手顿在半空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:“陛下说的,可是那个在京通直道上,一掌轰平了十丈路基的副将?” “对,就是那个憨货。”林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。 他看中赵破虏,不是因为这人有多聪明,恰恰是因为这人够“直”,直得像根烧火棍。 在那修路的几天里,林休可是看得真真的。这赵破虏为了那点津贴,简直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推土机。别说是路中间有块石头,就是路中间有座祖坟,只要给够了钱,他都能眼皮不眨地给你推平了。 “建筑一局要管的是什么?是南方的路,是那三万多蒙剌战俘,还有那些即将要面对的、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江南世家。” 林休坐直了身子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,“对付战俘,需要的是狠劲;对付世家,需要的是油盐不进。” “你们想想,要是派个文官去,还没开口就被那些世家大族用‘祖制’、‘风水’给绕晕了。要是派个懂人情世故的武将去,几杯酒下肚,这路修着修着就得拐弯。” 林休冷笑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只有赵破虏这种人,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。他只认准死理——陛下给了钱,这条线上的东西就得平。管你是尚书的别院,还是首富的园林,挡了朕的路,就是挡了他赵破虏发财的道。” “在这一千两日薪的绝对忠诚面前,任何威逼利诱都是扯淡。” 众臣沉默了。 虽然这话听着糙,但理是这个理。江南那帮世家,哪个不是树大根深?一般的官员去了,还真就是肉包子打狗。就需要这么一个混不吝的“恶人”,去给这把基建的大火添把柴。 “准了。”张正源叹了口气,不得不承认,这位看似胡闹的陛下,看人的眼光毒得吓人。 第(1/3)页